青罗拂醉。

【雷安】流浪人

◆ 一个下午爆肝产物,写死我了……
◆ 不是甜饼,不知道算不算刀但是应该不是甜饼【。】
◆非原著向,pa随心而定。
◆吃好喝好……
◆最后有一个关于题目与表述的解释,有时间还是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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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流浪人,你若抵达河岸,请告诉那里幸运的人,说我们死守承诺,长眠在这里。

                                  ——海因里希·伯尔

  
【二】
  
  安迷修出生在一个孤独的小岛上。
  
  这里没有绿树与繁花,没有日升月落,没有金黄的沙滩和漂亮的贝壳,有的只是海鸥无尽的悲鸣和灰暗的灯塔。天永远都是灰色,海洋永远都是黑蓝色的,一点儿也不清透,死气沉沉地翻滚着无精打采的波浪。从安迷修出生以来,从没见到过外来的旅人,古板的长辈们说没有人愿意来到这里,他们认为这里是被诅咒的地方。
  
  他们说外面的人管这里叫『岛』,吝啬地连一个名字都懒怠颁给他们。
  
  但这里的生活很平静,传说中的诅咒从来也没有到来过。他们和任何一个岛的岛民一样,他们出海捕鱼,他们举行宴会,沉沉的大海翻不起大浪,略带腥气的鱼油也能做成宴会上摇曳的蜡烛。外界的战火从未波及到这里,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座孤独的岛就是他们的全部人生。
  
  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曾经的安迷修也是这样的。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由岛主抚养长大。
  
  岛主不是岛内的原住民,他的祖先在四五百年之前因为船难偶然来到这里,成为『岛』近千年来唯一的来客。他的祖先被岛内的气氛所吸引,定居此地的同时带来了数不清的书籍与新鲜玩意。岛上的村民们第一次从熟稔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他们奔走相告,好奇着岛外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想出去看看。岛上的历史记载,他们倾全岛的力量造了一艘大船,送了几个岛民出岛,却再也没有回来。
没人知道他们是死在了大海里,还是沉湎在外界不愿意归来。
  
  总之那件事结束之后,岛上的人再没有做过诸如此类的尝试。
  
  
  但是安迷修不一样。他是岛上最特别的。
  
  他生来就和岛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长着和岛上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青绿色的眼睛,颜色像是他们从没见过的清凌凌的水。岛上其他人的眼睛都是无一例外的黑色,据说很多年前曾经也有两个不长着黑色眼睛的人出现,但是他们后来消失在岛上,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其实岛上没人认识这是什么颜色,这个形容是安迷修翻了岛主家里无数的书之后自己总结出来的——他也没见过清凌凌的水是什么样子。但他想见见,他小时候总在书上看见关于外界的描写,描写那些他从未见过的迤逦风景。每次轮到他守灯塔的时候,他总在塔顶上坐在一整夜,在塔顶上极目远望能看见若有若无的蓝色的天。他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直到眼眶酸痛无法维持这种状态,他才会微微休息一会儿。
  
  他是岛上最会用剑的人。岛主一家都会用剑,而岛主将他祖传的剑法尽数交于他。安迷修很小就在此一途上展示出了超绝的天赋——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能拿着剑单挑赢过一个成年人了。
  
  他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优秀到没人觉得他应该留在这里。但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岛上没有人知道出去的路。与其在危机四伏的大海上葬身鱼腹,还不如在岛上快活的过完一生。
  
  之前岛上不是没有过优秀的人,但他们选择了平凡的路。
  
  特别的安迷修想,那我就选一条特别的路吧。

  
【三】
  
  出岛的契机很快就来了,在安迷修即将成年的这一年。来的突兀而猝不及防。
  
  一个蓝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因为海难来到了岛上。他说他叫雷狮,因为外界的战乱而四处逃亡,而来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风暴,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岛』第二次迎来外来的旅人,整个岛都争相去拜访他。而雷狮寄宿在安迷修,也就是村长的家里。安迷修总是问他一些关于岛外稀奇古怪的问题。雷狮也都一一回答了。不知道为什么,安迷修潜意识里总觉得雷狮是个算不上正直的人,他眼底老是翻滚着他看不懂的阴霾,弄得他足以称得上漂亮的,紫水晶一样颜色的眼睛都变得不再剔透了。而雷狮一直很少问他问题,不仅是因为他一直在忙着修他自己的船。安迷修总是突兀的觉得雷狮好像对这个岛的一切都了解的十分充足。甚至是有一回安迷修出去守灯塔,雷狮也没有任何障碍的找到了他。
  
  安迷修总是有种错觉,雷狮对于这座岛,仿佛比他了解的还要多。

  
  雷狮在岛上住了很久。久到外面那个一知半解的世界,几乎都因为不间断的问题在安迷修的脑海里成了型。他感觉到自己渴望离开这里,而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雷狮要走了,离开这个岛去往外面的世界。
  
  他能感觉到雷狮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人,但是现在,雷狮也是唯一能给他这个机会的人。他特意去找了雷狮,雷狮几乎是一看见他就明白了他的来意。他在安迷修还没说话之前抢先开了口:
  
  “你想出岛?”
  
  安迷修愣了一下,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雷狮在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根本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他就知道安迷修的回答:“那你去收拾一下东西吧。只要岛主答应了你,我就让你跟我一块儿走。”
  
  安迷修很快就离开了。他对自己充满自信,因为他已经为了出岛准备了很多很多年,只缺这么一个机会就能离开这里。更或者还能将所有岛上愿意出去的人们带去外面那个世界。
  
  他很确信岛主不会阻拦他,因为他们有相同的梦想。
  
  也正是因为这样,迈着轻松而坚定步伐的安迷修没能看见,雷狮在他的身后,露出了一个近乎解脱的,从不应当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

  
【四】
  
  雷狮带着安迷修开始了他们的旅途。
  
  他们驾驶着那艘船,穿过平静的海上重重雾气的迷障,也穿过没有波光的黯淡的海。他们在海上捕鱼为食,安迷修出生十七年来练出来的技巧终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雷狮的驾驶技巧好的令人惊奇,他也同时拥有高超的方向感,于是很快他们就朝着湛蓝的天空航行而去,背后留下了海角的呜咽和微浅的风,昏暗的灯塔被掩埋在过去的记忆里。
  
  “我说安迷修,你为什么想离开那个岛?”雷狮看着前方已经看得见大块的清透的天空,又抬头看了看自己头上的一方灰暗,难得的好好开口问了安迷修一个问题。
  
  安迷修显然没想到雷狮会这么客气的和他说话,自从他们认识以来,雷狮鲜少对他那种古旧的骑士做派表现出什么样的赞同,这直接导致了安迷修和雷狮并不是那么处得来。即使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途上也很少进行和平的交流。于是安迷修很不客气的回复他:“怎么?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而已。”
  
  “嘁,”雷狮好像早就知道他还会这么回答,于是不再对他做出什么多余的评价。安迷修正打算回头继续自己的事,却听见雷狮近乎微弱的自言自语:“……反正也会回来的。为什么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安迷修耳朵很尖的听见了这句话,他吃惊的回头看了看雷狮。雷狮很明显看见了他的动作,他刷的一下回过头,没有向安迷修解释半句。
  
  安迷修想自己的表情当时一定充满了犹疑和猜测,但他最后也只是徒劳的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问。他没有告诉过雷狮,自从一个月之前进入这片海域,他就感到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曾经无数次徘徊在这片地方。他努力压下自己不正常的心理,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开始怀疑?
  
  雷狮到底隐瞒他了些什么?他们对于不应当熟悉的地方的熟悉到底是为什么发生的?
  
  停下。安迷修。他告诉自己。
  
  他迫使自己停下对同伴的猜忌,这不符合他的道义。他努力去想些充满希望的事情,譬如雷狮告诉他的外界和即将离开的故乡。
  
  想着想着,他突然恢复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希冀的世界很快就到了,那里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而令人期待的时刻很快就到了。在安迷修经历了十七年或者更久的漫长的等待,雷狮的船舶经历了两个月或许更久的并不艰难的航行之后,他们到了天际的彼端。

  不,不用别的,仅仅是眼前的场景就足够让安迷修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眼前是巨大的泛着水光的屏障。天地自此方开始被一分为二。船舶所在的此方天空灰暗单调,而彼方天色如水清透,而日光晴明。安迷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一直以为传说中神明的诅咒是假的,但是眼前的景象实在不像是人类能做的出来的事情。他试图询问雷狮一些事情。却被他抢先开了口。
  
  “如果你还是坚持想要离开那座岛的话,就先通过这面屏障,古早的故事会展现在你的眼前。”雷狮摆出了一幅不像是他的肃穆表情,他试图与他搭话,却被他摇摇头阻止了。
  
  “总而言之,通过它,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没等安迷修做出下一个动作,雷狮已经驾驶着船舶通过了那面巨大的屏障。

  通过屏障的一瞬间,他几乎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挤压成泡沫,连带着筋骨与血液,一同在世界的守则下分解重构。他听见他的背后无数身躯在此间痛苦的呻吟,回过头能看见无数漂浮着的灵魂在黯淡的海面上空划过。

  而在他的前方,天使在天空中高声吟唱,流淌着的水面上泛着金色的光。

  
【五】

  安迷修睁开眼的时候,他诧异的看见自己。

  是梦吗?

  很明显不是的。眼前的场景真实的让人恐慌。他依然在屏障这面,区别只不过是他现在浮在空中。他伸出手,能清楚的透过皮肤看见底下的筋骨脉络,他看见血管里奔涌的血。他一个反胃,抬头就看见雷狮在他旁边,神色冷淡的看着屏障里浮现的两个人。

  没错,在屏障所倒映出的故事里,除了有一个安迷修,同时也有另一个雷狮。

  安迷修看见年少时的自己,说是年少的时候,其实他现在也就不过十七八岁。他看见十五岁时候的安迷修,他生活在与他截然不同的同一座岛屿上,有暖融融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还看见雷狮,样子看上去比他现在小得多——他们每天的日常不过就是打闹与玩耍,享受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年少的时光。

  安迷修有一点点嫉妒画面里的他自己,但是故事的走向很快就让他目瞪口呆。

  他看见在他自己十七岁的这一年,岛上爆发了严重的瘟疫,许多人都性命垂危。还是少年时的安迷修和雷狮分别被接出岛。接他们出去的人告诉他们,这都是神的旨意。如果他们有资格向神发出挑战,也许岛上的一切都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他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再没有见过面。

  再次见面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他们都已经长成。少年时候亲密的情谊也不过早就变成了点头之交。据那些人说他们都是被选中的人,都拥有战胜神的资格。他和雷狮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又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共同努力了很多年,终于在某一天以不同的方式站到了神的对立面。

  神告诉他们当初的那座岛屿已经荒无人烟,只留下了无数的植物与飞鸟栖息。当初的人去世后早已掩埋地下化为枯骨,活着的人也早已经如他们一样四散而去,时光不会倒流,即使战胜他,也依然无法使这座岛屿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当时年少气盛,神的话他们没人肯听。

  他们战胜神的时候是一个晚上,他们抢夺过神的权杖,按照那些人告诉他们的内容将大陆上的生机尽数调往岛屿的方向。完成的一瞬间天地崩毁,河水逆流且星辰倒悬。好不容易恢复生机的岛屿一瞬间成了死岛。蓬勃的生气被岛屿上溢出的死气盖过,往大陆四面四散而去。

  神在天地间伫立起坚不可摧的屏障,把气势磅礴的死气尽数抵挡在屏障彼端。而即便是神也无法将原本的岛屿复原,已经入土为安的人们被死气控制,变成不得安宁的幽魂在天空中飘荡。

  撒旦褪下凡人的皮囊,在大笑中回到属于他的地狱。

  他们痛哭失声,将自己放逐进死亡的岛屿维护这里最后的稳定,他们在岛屿上建造村庄和人群,构造出仿若和平安宁的假象,随后消磨自己的记忆,以弥补这不应当犯下的错误。

  故事结束了。

  
【六】 

  直到屏障上的画面与颜色尽数褪去,安迷修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应该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的,可是刚刚记忆不由分说的涌进他的脑海,搞得他几乎无所适从。因为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曾模糊。那些惨烈的记忆并不因为一次消磨而削减分毫,反而在时间的洗练里让那份悲哀愈发明晰。

  那些倒灌的星辰与惨死的灵魂,到现在仍然在他们的身后哀鸣。

  他又转过头看了看他的同伴,神制作的忏悔录上不过记录了他们之间的冰山一角。他们在那段貌似正义的时光里早就经历了比影像里明显要更多的牵绊与纠葛。

  在他的印象里,雷狮和现在看到的不逞多让。他狡猾,偏私,却在生灵寂灭时痛哭失声。

  安迷修到现在也没想通自己怎么会和他彼此相爱。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啊。”雷狮突然开口了,他显然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貌似漫不经心,语气里却透露出来深沉的悲哀。

  “嗯。”安迷修没反驳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很久之前就离开了这座岛,你应该知道。”雷狮回答,“我一直在寻找死气蔓延的办法。”

  “找到了吗?”

  “嗯。”雷狮点点头,“不过我们可能要睡在那座岛上一阵子了。安迷修,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愿意。”

  “我可去你的吧,雷狮。”安迷修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能够开始?”

  “很快,我们回去就可以。”雷狮拽着安迷修落回脚下的船上。

  “那就好。”安迷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终于要结束了。”

  
【七】

  安迷修和雷狮花了一个多月回到了岛上。

  岛主热情的迎接了归来的安迷修,遗憾的问他是不是失败了。安迷修一边应付着回答,一边又想起眼前的人不过是游荡幽灵的化身。雷狮告诉他在岛的正中央已经有一个法阵,只要想要立刻就能开始。

  这么多年背负的心灵的煎熬,终于在今天画上句号。

  进行仪式的时候是一个晴天。

  说是晴天,其实也不过只是稍微亮堂一点的阴暗的天空而已。无数的灵魂在天空中飘荡,挡住了原本清澄的天空。雷狮在岛中央画下巨大的法阵,法阵中央是他们即将沉睡的地方。
  
  “如果这能换来这片地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好了。”安迷修感叹。

  “别做梦了,一次还不够吗?”雷狮瞟了他一眼,“好好再看一眼吧,下一次清醒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

  “……雷狮,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快问 ,仪式要开始了 。”
  
  “如果能一直沉睡能换来这片土地永久的安宁,那你愿意吗?”
  
  雷狮一下子安静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安迷修,安迷修告诉他如果能将术法再次升级,岛屿说不定能回到以前的样子。怨灵将被释放,岛屿将回复安宁
  
  只不过代价更加沉重一些而已,他们会永远沉睡在这里。
  
  “……安迷修,你在这磨磨蹭蹭什么。快点调整法术。仪式要开始了。”

  “……那就开始吧。”安迷修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他们站在法阵中央,听见远方传来屏障崩碎的轰鸣。他看着雷狮,觉得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映入安迷修眼底的最后一幕,是远方随风一起漫过来的湛湛碧空。

   

【八】  

  据说映照大陆的地图上突然多出来了一片海,海上有一座生机勃勃的岛屿,上面长满奇花异草。

  

  如果你想要造访那里,有人会载你到达那里,他们是曾经岛屿上的住民,世代在这里生活。传说岛屿中央有机会看见被雾气掩映的洞穴,在雾气中你能听见空灵的吟唱。  

  
  流浪人,你若抵达对岸,请告诉那里不幸的人,说我们死守承诺,长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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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练字的微信推送上偶然看见了开头的那个诗句,一瞬间脑补了一大堆东西,决定一定要用这句话写点什么东西出来,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莫名其妙的pa……
  题目叫流浪人,其实有很多个意思。 第一重是点起对来到『岛』的旅客的称呼,第二重上暗指安哥与雷总自己,他们本来是岛上的子民,但是后来变成了漂泊无依的人,也算得上是流浪人。第三重是指安哥与雷总之间的关系,从刚开始的相隔世界到后来的长眠在岛屿上,都照应着流浪人的开始与结束。
  其实故事本来不是这么个结局,对写这个故事也没有啥信心,一时爆肝产物也没有怎么修……看到这里真的是谢谢了orz主要想表达雷总虽然很狠但是也是胸有大义的人并不是安哥才是正派他们都很正派的!!!!!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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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尽诗文三千卷,下笔不得一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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